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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读|古庙与新道


 本文系第八届爱读征集活动二等奖作品


古庙与新道

中国科学院大学资源与环境学院2021级硕士生 韩欢




舅舅家门前有一条新修的马路,水泥地面,宽阔平整地通向远处另一个村落,在一眼望过去的视线范围里,曲折地消失又出现。而在视线所及处,出现了一处残破的建筑。姑且说它是一个建筑吧,因为我不知道建筑的确切定义,也不知道该从哪个角度去描摹这样一个坍塌的房子——它不具备建筑的使用价值,也没有可以拿来做美术课本案例的美感,远远地,只知道是个没有顶的“家伙”,用小学课本上学过的断壁残垣或许才能形容一下它的大致轮廓。于是,它就那样孤独地立在了我的视线里。我心下以为那只是旁边那户人家倒了的柴棚,若不是姐姐提起,我怎么也猜不出它的前身竟是一座庙宇。


于是我们准备沿着新修的水泥路上前去看看,希望能从远处就感受到的破败与寂静里找到历史里的人声鼎沸。沿着新修的水泥马路,绕到庙的正面,才发觉破旧感更甚。整个“建筑”全是石头搭建而成,大概不到八平方米,奇特的一点是整座庙是跨溪流而建,潺潺的溪水从其下缓缓流过。如果站在小溪里抬头看,一定会以为这是一座石拱桥。沿着一级级的石阶上去,门口靠着的石碑上一个字也没有,也许原本的石碑已经被替换,也许早已被人拿回去另做妙用,也许本来就只是一块什么都没有的碑石。毕竟只是小小村里的一座不知名的庙,从小长于斯的我们也从未听说过。庙里什么都没有,也许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只有杂草在石头缝里自由生长着,在冬日午后的暖阳冷风中摇曳生姿。


也许这座庙也曾香火鼎盛过,曾经供奉在这里的神仙享受过村里人的供奉。但不知到底供的是哪一路神仙,管着的又是哪一方的故事。也许,村里的信徒曾经提着装满贡品的篮子怀着赤诚之心前往,试图找到一个能寄托虔诚之心的所在。我站在略显拥挤的庙里,头顶上是碧蓝如洗的天空,冬日的寒风猎猎,似乎能想象这敞天大口诉说着某一个漆黑雨夜里它的轰然倒下,能想象当初人来人往的热闹与熙攘,能想象当初一块一块石头垒起来的诚挚信仰。它接受过朝拜者忠诚地信服,见证了村民们纯朴的祝福,聆听过迷茫的人絮絮叨叨的焦虑,寄托着普罗大众对眼下生活的挣脱,对幸福生活的渴望。风过,可是我眼前除了散落的石头,什么也没有了。


远处的鞭炮声忽地唤回了我的灵魂,在外求学回到家乡,看到路通向四面八方,总觉得变化好大,但处处又透露出熟悉感,这种陌生与了解之间不断地转化,就好像我四处飘荡的灵魂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妥善安置的角落,被妥帖地安放,然后如母亲轻拍幼儿哄睡般被善待。《中国奇谭》里有一集叫“乡村巴士带走了王孩儿和神仙”,乡村巴士载走了无数人的纯真美好的童年时光,我的也不例外。我的童年早早就随风而去,但灵魂似乎一直被禁锢在了乡村的童年生活里,肉体四处行走,好似没有痛感的病人,失去了敏锐的感知力和热烈的好奇心,心情平淡得如同耄耋之年的老人。可是,当我回到家乡的土壤,呼吸着年少时肆意挥霍的空气,又好像回到童稚时光,可以短暂的无忧无虑,畅快的呼吸与奔跑,彷佛假期是穿梭时光的媒介,但我清楚很多东西不一样了,也许长大带给我们的是经历重重后的复杂心境——过往的回忆,眼下的迷茫和未来希望的充分交织。


我知道,过去与现在的我,都是真实的我,就像破旧的古庙与新修的水泥路,路还是会经过庙前,庙也还可以成为一座桥,将这头的客人送到另一头。废弃的物品可以有新用处,存在于现实中的物质会以某一种形式重新出现,过去并不代表消失,未知不代表未来不可知,生命的事实其实像 DNA 的结构那样螺旋式上升,成分互相缠结,彼此都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过去的经历成就了现在的我,未来的我如何要看今日之我的行动。人生之路难走,但踏上便再也不回头。未来将来,可以迷茫,可以彷徨,但一定不要害怕,走一步再走一步,会有清风拂面过,柳岸花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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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韩欢  图片/秀米网  编辑/朱文浩  责编/王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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