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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行为艺术:开始死亡

胡二 下岗女工之魔鬼歌唱
2024-08-22

1

中国人过着世界上最丰富的生活,因为他们有最为丰富的问题需要面对。

但中国人的所有问题,都可归结为一个:死亡问题。

也就是说,中国人的一切问题,都源自这一个问题:即对死亡的莫名其妙的恐惧。

这句话也可以换个方式表达:中国人的一切问题,都源自对生存的莫名其妙的留恋。

这句话的关键在“莫名其妙”,也就是说,如果你想找出这些人生存的意义,你不可能获得答案。

由于生存意义本身就是个巨大的问题,所以死亡恐惧就变成了一个可笑的问题。这句话可以翻译如下:一个个活得跟孙子似的,却有那么怕死。

所以我和中国人的交流通常是这样的:当我在感慨屎壳郎的一生时,他在谈论推着屎团的希绪弗斯。

2

多年前,一个女孩来采访我:“如果生命即将完结,你会做些什么?”

那时候我还年轻,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让自己喜爱的人不难过。现在我明白了,这些应该是活着的时候干的事。如果要死了,应该干的就是让自己讨厌的人不好过。

用我的兄弟迅哥儿的话来说,就是“于是点上一枝烟,再继续写些为正人君子之流所深恶痛疾的文字”。

当然,迅哥儿的时代毕竟不如我的优越,所以他为了让讨厌的人不好过,还用不着玩儿命。

3

我经常听一些被正式称为“作家”的人说这样的话,如“写作是一件需要敬畏的事。”

而我关于写作的观点,正如我关于一切的观点,都和“正式”的恰恰相反。我认为我们的生活中让人害怕的东西已经太他妈多了。写作,恰恰是我可以去轻薄的东西。这就正如男人对女人:他怎么不害臊地对她,只要他没意见,她没意见,别人就管不着。

写作于我,本是生命中的一种乐趣,甚至是一种无奈的乐趣,因为我没别的本事。正如我睿智的太太指出的:有的人可以用文字行爱,但这只能证明他的文字能力,而不能证明他的行爱能力。

但这种乐趣逐渐演变成一种默契,存在于我和那些我讨厌的人之间,即:我把我的思想隐藏在文字中,他们把它找出来然后屏蔽掉。这种游戏进行了多年之后,我就积攒了一大堆被屏蔽的思想。

但近来这种游戏越来越失去乐趣了,因为他们越来越不耐烦去寻找思想,他们似乎开始使用一条已经被证明的定律:反正我们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管你是否真地说了。

而另一方面,我也越来越不耐烦了。你站在茅厕里,每天都有无数排泄物如期而至,你用得着因为这些排泄物是新鲜的,就重新证明一次你站在茅厕里吗?

如果这种证明还需要委婉地进行,那就不是乐趣,只是死去。

4

死去总是光顾最害怕死去的群体,这一点最近几年体现得尤为突出。

这些死去有时候是卑微的,有时候是丑陋的,丑陋到即使对死亡都是一种侮辱。

死去的不光是人们,还有文字。每天一睁眼,扑面而来的文章、报道乃至小说,甚至一条条朋友圈文字,每每让我感到一股股腐尸般的恶臭。

这种感受又触发了我一直以来的思考:我所在的时代是否已经拥有了这一特质,即所有“正式”发表的东西都或多或少地带有丢人的原罪。

如果说这个时代不配我的文字,那么消失的应该是前者而非后者。后者应该在有一天扬眉吐气地站出来,证明这一句诗歌:

有的人死了,

但他并不是没有活过。

所以我曾为我那些被屏蔽的牺牲品安排了这样的后事:在临死以前,我会去找一些可能喜欢我的文字的朋友,一个个问他们:“你愿意保存我的文字吗?”如果得到肯定的答复,我就把我的文字交给他,然后心安理得地死去,就像托付了布罗德的卡夫卡。

但现在我修正了这个构想,我决定出售这种托付。这可以使这种托付变得更庄重,尤其是考虑到中国人的消费越来越具有喜剧性——例如他们每天都在花自己的血汗钱请一些他们不认识的人来对他们“加强管理”,并对后者毕恭毕敬。

也许正因为如此,死亡不应该是一件遥远之事。正如文章开头所说,我们生存的最大困境,恰恰是因为缺少了死亡的看护。

因此我决定从现在就开始寻找愿意保存我的文字的人,从现在起我就开始寻求死亡的庇护,让我的生命摆脱卑微与平庸的威胁。从现在起,就履行我对死亡的承诺:让那些我讨厌的人不好过。

这可以被理解为一种行为艺术,我将其命名为“开始死亡”。

5

今天是一个多少有些特殊的日子,现代以来的中国无人不受到这个日子的影响。

我从几年前开始写一系列和这个日子有关的故事,到两年前的今天,写完了5篇,以及一篇前言。结果和我的绝大多数文字一样,加入了我被屏蔽的文库。

这个系列故事主要被安排在一所那个时代的大学校园里,内容分别和语文、数学、理化、生物有关,每个故事都指向一个结论:在那个时代,千万不要以为读书无用,如果你没学好上述任何一门功课,都可能惹来大麻烦。因此,那是个魔幻的时代。

我曾把这些故事讲给我儿子听,每讲一次,都激励起他学好一门功课的决心。这种决心有可能基于恐惧,因为我每次都要提醒他,那个时代远未过去。正如王小波先生所说,身为一个中国人,即使在梦中成了皇上,也要对皇后说:“梓童,咱们多少要防着点,万一是在做梦呢?”

由于那个时代和我们这个时代联系如此密切(这种联系有时候被巧妙地掩盖了,这正是有必要阅读这些文章的原因之一),我们今天所遭受的一切,事实上都和那个时代密切相关。所以这些文章对今天的我们也不无裨益。文章里说了,我的儿子正是在这些故事的鼓励下发奋学习每一门功课,考进了985大学。值得一提的是,出于某种我没想明白的原因,在听了最后一个故事后,他得出了要努力学好外语的结论。

必须指出,由于我是个坚定的文字爱好者,相信文字具有音像永远无法取代的魅力,所以这些文章对文字爱好者才是足够友好的。它们需要耐心的、缓慢而仔细的阅读,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为它们的消费者提供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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