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记观察：巴厘岛年会给全球经济开了啥药方？
风险上行的全球经济期待新动能
《经济日报》驻东盟（雅加达）站
首席记者 田原
今年印尼巴厘岛国际货币经济组织和世界银行年会再次聚焦人力资源发展议题。图中，印尼儿童对由Ocean Going举办的电子商务推广活动充满好奇。（《经济日报》田原摄）
国际基金组织（以下简称IMF）和世界银行（以下简称世行）2018年年会日前在印尼巴厘岛落下帷幕。作为东道主，印尼既要顶住数周来自然灾害带来的救灾和舆论压力，又要同步举行亚残运会等重大国际赛事，最终还是顺利举办了这次年会。然而，国际社会更加关注的是，这次年会就全球经济释放了哪些新信号，在全球经济治理上又取得了哪些新成果。
一、经济风险上行、全球增长减速
IMF在会议期间发布《世界经济展望》季度报告预计，全球经济增长仍处于若干重大风险阴影之下，包括美联储基准利率常态化进程、国际贸易体系紧张态势、全球原油价格上升、发展中国家负债水平处于高位、气候变化加速影响低收入国家发展等。IMF总裁拉加德向与会代表发出警示，自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以来，全球经济基本面虽有所改观但并不稳固，“上述风险影响下，IMF下调了2018年和2019年全球经济增速0.2%至3.7%，而2022至2023年间会进一步降至3.6%，这不仅对发展中国家是挑战，对发达国家也是”。拉加德进一步表示，“我们的建议很清楚，大家一要协调好内外政策，二要综合运用各类中长期政策工具”。
报告显示，IMF调低了美国、中国、多数发展中国家、部分欧洲国家的增长预期。其中，影响美国经济增速的最大因素是减税引发的公共支出缩减，经济增速将从今年的2.9%降至明年的2.5%和后年的1.8%。美联储加息节奏超过预期、美对华发起贸易战及其连锁效应则将影响中国和其他亚洲国家增长，新兴市场国家更将面临资本流出加快、负债和融资成本上升局面。其中，中国经济增速将从今年的6.6%降至明年的6.2%，中长期内将逐步降至5.6%这一“可持续增长水平”；而亚洲经济增速将从今年的5.6%降至明年的5.4%。
IMF首席经济学家奥布斯菲尔德认为，全球经济下行态势凸显的主因是过去六个月不断抬头的保护主义，“保护主义思想不断转化为实际行动，这导致上行预期持续减弱、不确定性风险持续走强，并将引发投资暂停或延缓、全球经济系统性风险加剧”。上述基本判断也成为这次年会发布的三个关键联合公报的认识基础。联合公报呼吁各成员国强化外汇储备管理、加速经济结构改革尤其是金融变革、避免竞争性货币贬值、克制以汇率变动谋利冲动、升级贸易对话以完善世界贸易组织机制、防范保护主义行为造成结构性伤害、制定有效财政政策重建债务缓冲带、继续融通货币政策确保通胀水平可控、提升新兴市场国家在IMF中份额和决策权、促进全球增长成果均衡分配等。
二、贸易关系紧张、掣肘潜在发展
值得一提的是，如何携手因应当前国际贸易格局紧张态势，成为本次年会的最大关注点。IMF报告预计，今年国际贸易预计仍能扩张4.2%，但这一预测较该组织7月和4月报告分别收缩了60%和100%；而2019年仅能增长4%，较此前预计下降了0.5%。拉加德指出，这可能导致今后两年全球经济增速各下降1%，“所以，各国均应努力减少贸易摩擦、避免贸易战升级、保持本国结构性改革持续性，要继续推动国际贸易体系向自由、公平、互惠贸易改革做出努力”。有与会代表则认为，上述紧张态势集中表现为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和进口关税上行引发贸易战，这妨害全球自由贸易、扰乱国际金融市场、破坏全球经济稳定，印尼等国深受其害，不得不限制对消费品的进口、叫停部分基建项目、收紧货币政策以节省外汇储备、维持本币币值。
东道主印尼总统佐科指出，对未来不确定性的强化迫使全球领导人调整国内政策以更好因应贸易战，“当今世界自我中心主义盛行，全球经济冬天已经来临，贸易战没有赢家，此刻我呼吁世界领袖们更要为全球共同利益多思考、经济决策者们结束让全球经济蒙上阴影的政策”。印尼财政斯莉认为，贸易战引发的全球经济动荡不仅拖累全球增长，更导致不少发展中国家经济进入下行通道，甚至将个别新兴市场国家推向破产边缘，“发达国家应回到谈判桌来解决贸易争端，发展中国家则必须通过改善增长质量、创造更多就业、坚持可持续发展加以因应”。
同时，与这次年会套开的二十国集团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上，与会代表也强烈呼吁强化贸易合作、防范贸易摩擦升级，“因为贸易紧张持续会进一步破坏市场信心、冲击金融市场、扰乱全球供应链”。今年G20峰会主办国阿根廷财长杜乔弗奈表示，贸易仍是全球经济的增长引擎，“所以，必须缓解当前国际贸易格局紧张态势，防止负面预期冲击全球市场、推高金融不稳定性，而二十国集团恰是维护全球经济稳定的关键”。杜乔弗奈透露，巴厘岛年会的成果也将成为11月底布宜诺斯艾利斯G20峰会议题和成果设置的重要参考。
三、探索全新动能、寻求发展良方
至于全球经济持续增长的新动力，这次年会也提出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新思路，旨在从科技、人口、金融三大领域寻求全球经济增长的新动能。
首先，IMF和世行联合发布了《巴厘岛金融科技日程》，提出了12条政策建议来帮助成员国抓住飞速发展的金融科技所带来的增长机遇，同时规避该产业日益增加的风险。这些建议包括：推动新科技助力金融服务业；强化营造开放、自由、竞争市场的承诺；促进金融科技服务金融融合和金融市场发展；完善相关调控框架和监管措施以有序发展金融体系；推动相关法律框架的现代化；确保国内相关货币和金融体系的稳定；鼓励相关国际合作和信息共享；强化对相关国际货币和金融系统的集体监管等。拉加德表示，这些建议有助提醒各成员国重新审视他们关于金融科技发展的现有政策。
其次，世行发布了全新的人力资本指数以指导全球人力资源发展进程。该指数的主要构成指标包括儿童、青少年和成人的健康程度、18岁前受教育程度和质量等。同时，世行还顺势在印尼、菲律宾等28个成员国发起了新的人力资本开发项目，旨在强化上述国家人口的就业和发展竞争力。对此，斯莉表示，该指数的发布有助更好衡量人力资源发展质量尤其是投资的有效性，“因为不少国家的人力资本投资回报率不高，如印尼虽较以往投入了更多财政支持用于教育和医疗，但在世行发布的人力资本指数排名中得分仅为0.53，意味着印尼失去了一半以上的潜在增长机会”。
第三，东道国印尼力推“绿色债券”用于增加全球环境友好型项目融资规模和便利。为更好贯彻落实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印尼作为全球拥有最多穆斯林人口的国家和东南亚最大经济体，提出全球发展不应以牺牲环境为代价，要发挥伊斯兰金融突出社会责任导向的融资特点，为全球经济可持续发展做贡献。斯莉表示，印尼政府已成功发行12.5亿美元“绿色伊斯兰债券”为国内环境友好型项目融资。国际金融公司负责亚太区域的副总裁斯托尔科维奇则表示，这次年会期间，该公司与世行联合发行的1.34亿美元五年期“科莫多债券”就属于绿色债券，“这是国际多边银行首次在印尼发行针对气候友好型基建项目的债券，是具有重要里程碑意义的举措，既有助绿色经济的发展，又能帮助私营部门通过本币融资规避汇率风险，应逐步推广这种模式以因应全球气候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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